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壺

「好漂亮的壺啊。」細白手指捧起了我。

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熱意從胸口擴散，使我飄然。是啊，誕生以來我就知道我是特別的，雖然我的體型一般，但或許是上天安排，深淺不一的窯烤痕跡恰好在身上留下一個又似雲朵又似流水的紋路。

「這壺多少錢呢？」

「許小姐，……」

女人的聲音柔和，十分好聽，聽她與店主人商量我的身價，胸口傳來砰砰跳動的期待。

期待。

成為她的壺。

每日陪伴她，被她捧在手心，聽她悅耳的聲音。

期待的日子很快來到，當天我就被帶回去，成為她的壺。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如夢般美好，我被用來裝水，每日放在桌上，供人取用。

碰！

是那天的碰撞吧，起初我不以為意，不過是撞到桌角，但不久我卻感到身體隱隱作痛。

一點一點，疼痛的感覺越來越頻繁，越來越劇烈。

「啊，這壺裂了啊，難怪桌上溼溼的。」

主人一面擦拭水漬，一面喃喃。

然後，身體中的水被倒出，我被帶到陽台一角。

擱置。

風吹雨淋，日曬夜寒。

一天天過去，我知道我的主人忘了我。漸漸地，美麗的身軀蒙上了灰塵；漸漸地，夢中點滴慢慢淡忘；漸漸地，失去了歡笑、痛苦與思考。

「啊，原來在這裡啊。」

某天，主人出現，將我擦拭乾淨。

「用來插花倒是挺雅致的，就用它吧，也省得再買新的。」主人再一次捧起我，將我帶入屋內。

如夢般的日子再次展開，同樣的細白手指，同樣的悅耳聲音，甚至還多了芳香為伴，只是不知為何，每當我想笑時，總想起那段被遺棄的日子，心中隱隱作痛，比身上那道已經無知覺的傷痕「還疼」。

      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