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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

「好，寂寞啊。」

明知是自己的選擇，那深入骨髓般的冷寂仍然難受無比。

不想打開眼睛。

那時，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選擇——成為眾人的一份子，集結大家吸引外界目光，或成為唯一的焦點——為何選擇後者呢？

是虛榮吧。

唉。

感覺到眼皮一如過往被迫睜開，雖然極力抗拒，但仍然被打開。放眼望去，遼闊無邊的大地，遠處盡頭是一片漆黑。

現在應該是冬天吧。

黑、黑、黑。

冬天裡只有漆黑，從睜開眼開始到結束；好想念夏天的日子，還可以在閉上眼前看到一點點的朦朧日光，還可以在睜開眼睛前感受到眼皮外一點點的褐色夕陽。

上次看到夕陽是什麼時候呢？

已經不記得了，那是很偶然的幸運。

身下，是一條長長、寬廣的馬路，偶爾會有車輛經過。

不過他們之中，沒有能夠交談的對象。

只有一次，即使已經過了很久，還是記得那次奇蹟。

那是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們，坐在一台大車上。他們有著各別的色彩，成群結隊，雖然都閉上眼睛，但興奮討論著未來生活。明知自己在遙遠的高處，說話並不一定會被聽到，還是開口大叫：「你們要去哪裡呢？」

孩子們安靜了一會，那時還以為沒辦法被聽到，正打算放棄。

下一秒，孩子們帶著興奮此起彼落地回話，他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同伴吧。

「樹。」

「是大樹啦。」

「是高高的大樹喔，我們要住在上面，會有很多人來看我們喔。」

對話十分短暫，隨即目送他們離開，他們的聲響卻一直、一直迴繞耳邊，好像一直都可以聽到。

好想他們。

每次睜開眼睛，都感覺時間好漫長。

今晚，還可以用什麼度過長夜？

燈      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