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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靠著塔身,將皮袋裡的水與乾糧拿出來。坐下來時他才發現,塔旁的地面並不是泥土,而是有著美麗花紋的石板。大衛一吃完就忍不住撥開石板上方的雜草,仔細撫摸花紋。

大衛越看,越讚嘆花紋的繁複美麗,不知道這些花紋是誰畫的。大衛專注地觀看,一面隨著花紋撥開雜草,不知不覺,他發現花紋從繁複變為簡約,美麗變為大器,然後,他就在完全空白的石板旁發現螺旋塔的門。

看到門了。

推開螺旋塔的門入塔後,大衛總覺得他進入了一個無限循環的世界。除了剛進塔時他看到的骨頭堆讓他嚇了一跳,之後塔內的景色就像毫無變化,每一階都相同,每一層都一樣。

他原以為塔外石板都有花紋,塔內至少會有些美麗的裝飾,沒想到每格階梯都只是單純的石磚,而且從底層往上看,那一圈又一圈的螺旋,看起來十分規律精細,卻讓他有種被束縛的窒息感。

他會決定當裁縫師,就是因為他覺淂適合的人穿上適合的衣服真的很美,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出許多美麗的衣服,讓穿著的人認識自己的美麗。期待的高塔內部只有這樣,他心底多少有些失望。

又爬到平台了。咦,這次平台右側塔壁上居然有扇門。

大衛從胸前掏出紙筆,在上面畫了一個斜線,原來已經是第十層,就不知道上面是否也是十層有一扇門。

大衛將紙筆收起,轉頭看著門。木門看來沒什麼特別,上面刻了一個水瓶圖案。他走上前去,仔細觀察木門。

木門紋理摸起來與入口的門相同,看起來是很好的木料。大衛正在思考到底是什麼木料時,一個低沉渾厚的男性聲音響起:「第十層,提供水。」大衛嚇了一跳,將手拿開。

他左右張望,往上看也往下看,確定週遭沒有任何人。他想了想,又將手放回木門上,果不其然剛剛的男性聲音又響起:「第十層,提供水。若要進入此門,請用力拍三次水瓶圖案,即可推門進入。請注意,進入後無法由此門出來,且五年內無法踏入螺旋塔。第十層……」

這次大衛鎮定下來,將話聽完。

原來是這麼回事,想必木門上建構了強力的魔法,才可以維持至今。自從成為阿爾芒先生的學徒後,他也從不少貴族口中聽說過魔法,他想木門上可能留有什麼聲音魔法吧。

不過,那對他還是太遠了。

他很快放下木門材質與說話聲音是否是魔法的兩件事。因為上方窗戶射進的夕照已經完全消失,他覺得有點古怪,即使他剛進塔時因為擔心走得慢一些,也不至於爬了十層樓就天黑吧——如果他的動作真的這麼慢,他早就被阿爾芒先生趕出門了。

大衛掏出紙筆,紀錄今天爬完十層所花的時間,再抬頭看了一眼天色。心中古怪的感覺揮之不去,讓他有些不安,即使如此,大衛也沒想過在這樣的夜色裡繼續往上爬。

他有帶打火石與蠟蠋,但他不覺得靠著燭光在這完全陌生的塔裡往上爬會是什麼好主意。

大衛將背後皮袋移到身前,靠著木門旁的塔壁,喝了一點水與吃了一點乾糧後緩緩睡去。

他睡得並不好,他平日的睡眠時間不多,現在又在一個危險的環境。大衛睡睡醒醒,一會夢著在阿爾芒先生底下工作的點滴,一會擔心晚上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,不時睜開眼睛盯著黑暗中的某一點發楞。

接下來幾天的晚上都是這樣。

第四天傍晚,大衛停留在六十層的平台。六十層的木門上刻著一個姿態生動的手掌,聽完木門的聲音後,他知道六十層提供的是權力。

權力啊?聽起來滿令人心動的,如果是一般人應該很多人都會猶豫,不過他想成為裁縫並不是因為權力或者財富,而是他真的很喜歡做衣服。

大衛靠在木門旁的塔壁上,掏出身上的紙筆,將六十層提供物寫下來。憑著微弱的月光,他仔細看著自己的筆記:第二十層提供食物、三十層是金錢、四十層是大量的財富、五十層是地位。

真搞不懂螺旋塔每十層提供物到底是如何決定的。

大衛很快放下這個問題,畢竟這不是他決定的。他接下來看著這幾天他的爬梯紀錄。

想到爬梯,大衛嘴角抽動了幾下。他的生活一直很忙碌,但大多是靜態工作居多,每天這樣爬樓梯,他真的覺得很累。

第一天爬到第十層,第二天爬到二十五層、第三天四十三層。這樣看來,螺旋塔裡的時間真的不對勁,每天的晨曦與夕照來得特別快。

不過從昨天爬到第四十層開始,他覺得不太好爬了,所以昨天與今天爬的樓層數都有降低,以目前的速度看來,水與食物應該都還不成問題。

確認過狀況,大衛將皮袋抱在胸前。一連爬了這麼多天,又是在全然陌生的環境,他真的覺得有些累了。他低頭聞著皮革的香味,希望今晚能睡得好一些。

第五天,他爬到第七十五層。第七十層提供完美的愛人,當大衛聽到時有點傻眼,他不知道螺旋塔要怎樣提供一個完美的愛人,他也沒興趣拿自己嘗試。

第六天中午,大衛爬到第八十層。他將手放在木門上,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:「若要進入此門,請用力拍三次家人圖案,即可推門進入。請注意,進入後無法由此門出來,且五年內無法踏入螺旋塔。」

大衛站在門口許久。

他告訴阿爾芒先生的離開理由有一半是真的,他真的很久沒看到媽媽了。

不知道她過得好嗎?大衛有點鼻酸。雖然當初因為家裡小孩太多,他必須離開家裡找份可以餵飽自己的工作,但是他相信媽媽還是愛著他們的,不然她早像村裡其他伯母一樣,將養活不了的小孩送走或賣走。

他這麼多年沒回去,一方面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回去:當學徒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成績;另一方面是不敢回去……他什麼也幫不了家裡,如果家裡真的有什麼事,他該怎麼辦。

想到這裡,大衛將手放下。

他轉頭往上層爬去,心中沉甸甸的。

——

大衛一腳踩空,連忙將身體的重心往右倒,極力讓自己靠著牆取得平衡。他剛剛都在想媽媽的事情,沒注意到八十層後的階梯寬度又窄了一些,他照著之前習慣的步伐爬,差點摔下去。

螺旋塔的階梯沒有扶手,塔壁也沒有什麼可以抓握的地方。大衛拍了幾下自己的臉頰,告訴自己專心點,想起塔底的骨頭堆,這裡可不是能讓他分神的地方。

 

未完  待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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