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俯視的高度真實呈現,緊貼皮膚般的冷冽危險感使大衛沒有踏出那一步。經過開門後的驚嚇,大衛冷靜了下來。

他關上門,走回桌旁,拿起水瓶慢慢喝了起來,喝完就拿起旁邊的肉派吃了幾口。就算……就算要死也得實現心願再死,反正他本來就抱持著可能會死亡的心裡準備來到這裡,不是嗎?

想通之後,大衛索性拉過椅子坐下,好好吃了一頓。

他將手放到桌子上,決定再聽一遍桌子要說什麼。「……您有五天考慮時間,五天內您可以自由出入此房間。若您要下塔,請到窗前,用力踩踏地板三下。尊敬的訪客您好,恭喜您進入螺旋塔頂層……」

聽到男聲重複開始的話,大衛知道自己聽完了。

他將手枕在後腦,靠在椅背上,決定好好休息一下。他看著桌子上方的畫,看著自己面對每一扇門的每一個表情:不在意、疑惑、猶豫、感傷、好奇等等,越看下去,越能感受每一層提供物對他的重要與否。

大衛就這樣在螺旋塔頂層待了三天。

除了睡眠時有點不舒服外,其他都很好,尤其是螺旋塔的食物非常好吃,他將肉派吃完後才發現桌上會出現不同的食物。

他覺得,他好久沒有這樣好好休息過。

進入頂層後的第四天,大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靠到桌前,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,像是決定了什麼。

他伸出手——

銀白鍛面禮服中央是一個愛心,愛心並非純色,而是由繁複的簍空花紋構成,只是從遠處看來是一個愛心形狀。

大衛正在替禮服做最後裝點,他將珍珠縫上愛心邊緣,使愛心更加突顯,也讓花紋顯得更加典雅。

這是他替公主殿下縫製的第二件禮服,希望公主會喜歡。

他一面仔細檢查禮服的每一個細節,一面想像公主穿上這件禮服的欣喜表情,不時回想到這是怎麼發生的……

離開螺旋塔後,他向阿爾芒先生辭別,到平民區市場開了一家裁縫店。店面滿小的,但是因為大衛的手藝很好,每次放在窗前販售的衣服又很漂亮,很快就受到平民區婦女喜愛。

大家都說:「啊,要送衣服給心愛的人就到大衛的店裡去挑吧。」

「女兒的成年禮服一定要去大衛的店訂製。」

就這樣過了兩年,大衛的名聲慢慢傳開,除了平民區外也偶爾有身份高貴的人來訪,大衛的店面也變大,還聘用了兩個助手幫忙。

三年後的某天夜裡,大衛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——是髮鬢轉白的阿爾芒先生。令大衛驚訝的是,阿爾芒先生提出將店轉給他的請求。直到那時,他才知道阿爾芒先生的真意。

他早就知道阿爾芒先生沒有孩子,很多人謠傳裁縫店可能由學徒繼承,他也曾經冀望過。

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阿爾芒先生會找上他。原來阿爾芒先生對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,而逼他離開,讓他下定決心獨立也是阿爾芒先生替他所做的一環,畢竟若沒有真正接觸客人了解市場,又怎能獨當一面。

面對阿爾芒先生的提議,大衛欣然接受了。當他看到阿爾芒的笑容時,他一直梗在胸口的石磚也豁然消失。承接阿爾芒先生的店面後,他才知道一開始那些身分高貴的客人其實是阿爾芒先生介紹過去的,他一直在接受他的幫助。

後來,他的名聲漸漸在貴族圈傳開,然後是公主殿下找到他,希望他替她縫製禮服。

這已經是他替公主縫製的第二件禮服了,看著手上銀白禮服的愛心,大衛想到今天就是那個日子。

今天就是他離開螺旋塔頂層後的第五年。

大衛放下手邊禮服,走到窗前,默默凝視窗外黑夜。他想,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螺旋塔,也無法忘記螺旋塔讓他明白什麼才是他生命的真正價值。

他感謝螺旋塔讓他明白這一切,也讓他知道他能靠自己實現夢想。他無法忘記那一天他的決定——他要自己實現夢想。

 

 

螺旋塔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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