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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節夢遊仙境

「小安。」

「小安,別玩手機了,快過來吃飯。」

莉雯站在餐桌旁擺放碗筷,無力望著孩子。今天是家族聚會,難得回南部和親戚吃飯,沒想到孩子們不像他們小時候玩在一起,而是人手一機,各打各的遊戲。

「小安——

拉長的語尾成功引起小安的注意,小安抬起頭,看到媽媽警告的眼神,回了一句:「我先存檔。」隨即低頭按了幾個鍵,把手機收好,乖乖走到餐桌旁,和許多他叫不出名字的伯伯、叔叔、嬸嬸、阿姨、表哥、表弟、表姊、表妹吃飯。

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和他們吃飯,一年見面一次,他根本不知道誰是誰也不想要知道誰是誰,他只想要留在家裡玩遊戲,但是想起媽媽在過年前特別和他說的「睡前故事」——那明明是假借說故事名義,實際要他尊重春節習俗的計畫。

喔,還有最後媽媽的警告:雖然過年期間不要責罵小孩,但是媽媽可以將不乖小孩的紅包變為之後的零用錢。

看到阿姨將表弟拖上他旁邊位子,小安撇嘴,心想小孩子就是不懂事,趕緊吃完就可以玩啦。他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,忘記他也只是小學四年級,比表弟大不了多少。

小安打定主意要趕快吃完趕快去玩,開始進攻自己愛吃的菜色:滷蛋、豆乾、滷雞腿、炸薯條、焗烤花椰菜,努力把碗裡的飯扒完,他喝完蘿蔔湯,拿著裝滿可樂的杯子,丟下一句:「我吃飽了。」就飛快衝向手機,繼續埋首遊戲。

 

 

咦?

這是哪裡啊?

剛剛他還拿著一把大劍和野狼互砍,跳上跳下的,怎麼一轉眼就離開原本的森林,來到這……小安伸手不見五指,覺得周圍都是白霧,看不到前方。

濃厚的白霧突然往兩側分開,出現一位笑容滿面的小女孩向他走來。

看到她的模樣,小安不禁瞪大眼睛——這小女孩活生生就像從故事書裡走出來的啊。她穿著一件大紅色棉襖,頭上用同色緞帶繫著兩個丸子頭,彎彎的眉毛、櫻桃般小嘴,還有一雙笑得瞇起的眼睛。

「哇——

「你從哪裡來的?怎麼穿這樣?」面對小女孩奇特的穿著打扮,小安一時也忘了去思考這裡是哪裡。他忍不住繞著小女孩轉了一圈。

「呵,我是來帶你過春節的啊。」小女孩輕笑,聲音聽起來稚嫩甜美,配上臉旁的酒窩,讓人想要多靠近她一點。

「妳叫什麼名字啊?」小安望著小女孩的笑容,呆呆地問道。

「丸子。」

「丸子,我叫做小安。」

「嗯嗯,我知道啊。小安,走吧。」丸子伸出略顯肥嫩的小手,小安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,與她並肩向前走。

穿過白霧,眼前出現一個三合院屋子。

紅磚建築古色古香,很像校外教學時曾經去過的昨日世界內,只是那種陳舊的感覺完全不同啊。

丸子牽著小安,沒有直接走進屋內,反而朝窗子走去。

窗戶上貼著幾張漂亮的剪紙,丸子指著剪紙說:「這是窗花,很漂亮對不對?」小安望著丸子的笑容,又望著窗花,想起媽媽和他說過的故事裡似乎有這東西。

他傻傻點頭,大聲附和:「很漂亮。」

「來,我教你怎麼剪喔。」丸子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幾張紅紙與兩把黑色尖剪,遞給小安一份,拉著他就在窗邊坐下。

丸子將紅紙對摺再對摺,在幾處地方剪出掉一些,示意小安跟著做。

小安跟著照摺、照剪,將紅紙攤開。

「這是春。」

「小安你好棒,接下來我們剪別的。」

小安聽到丸子的讚美紅了臉,點點頭繼續學下去。丸子肥胖的雙手就像是魔術師,不一會就變出各式各樣的圖案:有梅花、雙鯉魚,還有一個大大圓圓的圖。

「丸子,你好厲害喔。」從沒見識過窗花的小安發出讚嘆,手中也跟著剪出漂亮圖案。

「好啦,我們進去吧。」丸子手一揮,他們剪好放在地上的窗花都到了另一扇空白窗子,妝點滿是春節氣息。

丸子拉著小安走進屋內。

屋內擺滿一桌豐盛的菜餚,還有好多人坐滿位置,只有兩個空位似乎正等著他們坐下。不知道為什麼,小安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臉孔,只知道他們和丸子一樣都穿著古時候衣服。

桌上有菜有肉有魚。

但是接下來用餐時,大家嘴裡說的祝賀話才讓小安大吃一驚。

「年年有餘。」

「一帆風順。」

「招財進寶。」

看到誰先動手,誰就冒出一句吉祥話,小安苦著臉小聲地問丸子:「要說才能吃嗎?」

「呵,小安你真好玩。就說這是帶你來過春節的啊,你不用一定要說啦。這些年菜都有對應的話語喔,是希望你接下來的一年也像這些話一樣過得很好。」

「喔……」原來是這樣,自己過年總是忙著把飯吃完,從來沒想過這些。忽然,小安不知道為何想起除夕夜時餐桌旁長輩的笑容,以及自己狼吞虎嚥只求趕快吃完的模樣。

他低下頭,感覺有點不好意思。

「吃吧,吃完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呢。」

「好。」小安拿起筷子,開心地吃起來。

吃飽喝足。

丸子又牽著他的手,走進旁邊的屋子。裡面有一隻料理鼠王般穿著衣服的老鼠,窩在牆角著急地轉來轉去。

小安跟著丸子,蹲下來望著小老鼠,仔細一看,才發現他穿著類似古代新郎的衣服。

他小聲地問丸子:「他們怎麼了啊?」

「初三老鼠要娶親啊,但是現在大家都忘記了,都很晚才睡覺,他們煩惱今年來不來得及娶新娘,唉,老鼠哥哥連續兩年都沒有娶到姊姊,煩惱得不得了。」

真的假的。

那不只是故事嗎?

小安覺得很好笑,但是老鼠忽然抬起頭來,對著他拱手說:「小安、小安弟弟。你今年可以早點睡覺嗎?不要再玩遊戲了。」

丸子轉過頭來盯著他,罕見地沒有露出笑容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期待地望著他。

面對這樣的期盼目光,小安下意識點點頭:「好。」不管是真是假,老鼠都拜託自己了……今年還有以後,還是早點睡吧。

「小安,謝謝你。」丸子另外一隻手也握了上來,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,但是馬上又露出一個哀傷的表情。

「好可惜喔,還有很多想要介紹的。但是吃人的年獸要來了,我們快點去放鞭炮嚇走牠吧。」

丸子緊緊拉著他的手,著急地向外跑,屋簷下果然掛著兩串鞭炮。屋外傳來恐怖的吼聲,一隻龐然大物的頭鑽進牆內,大大瞳鈴眼瞪大盯著他們,張嘴發出恐怖臭氣,張牙舞爪地咆哮。

「快,小安快點火。」

小安拿起地上的火柴盒,用力劃著火柴,但是火柴卻一直點不著。眼看年獸的身體越來越近,嘴巴幾乎快要碰到丸子,他不禁著急地哭了出來。

「丸子——

「小安、小安。」媽媽的聲音出現在身旁,拍著他的臉頰。「你怎麼啦?作夢了嗎?快起來喔,要發紅包拍照囉。」

小安張開眼睛,發現手機放在身旁,畫面上大大的GAME OVER

「媽……」

小安握住媽媽的手,知道剛剛是夢,讓他鬆了口氣,但想起剛才的經歷,他將遊戲關掉,隨著媽媽一起去拍照。

拍照結束後,小安拉拉媽媽的衣服。

「小安怎麼啦?剛才作夢嚇到了嗎?」看到兒子額頭上明顯的汗珠,莉雯拿張面紙來擦了擦。

「媽,等下我們去放鞭炮好不好?」

莉雯聽到小安這麼說,露出古怪的表情,盯著她的兒子好一會。怪了,這孩子不是從小二後就再也不放鞭炮了,說什麼這是小孩子玩的東西。

「好啊。」

「還有,我們明年會再來吧。」

但是兒子接下來的話,更讓莉雯驚訝不已,甚至忍不住摸摸兒子的額頭,沒發燒啊。

小安笑笑得沒有說話。

點燃鞭炮,聽著震耳欲聾的聲響,望著泛起的白煙,小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在白煙中看到丸子。

丸子笑著說道:「謝謝。」

他想,他會開始期待明年過年。

 

 

 

春節夢遊仙境      完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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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來的應景文。

祝福大家今年都有個好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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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作心得

 

有點猶豫要不要寫這篇的寫作心得,應該說我滿想寫的,因為寫作過程中遇到滿多值得一提的東西,之所以猶豫的原因不過是懶散吧了……再加上我要更新的克蒂凡新的一節半個字都還沒動工啊。

廢話不多說,我們直接進入主題。

 

為什麼想寫這篇呢?

每年過年,我們都會回外公家,每次聚會都有很多人,大舅、舅媽、舅媽的兩個小孩、小舅、小舅媽、大阿姨家共五人、小阿姨家共五人,再加上我們家五人。每次都是一大堆人啊,啊,而且這些小孩都比我小,全部都是表弟表妹,當全部的小孩齊聚一堂,不知道有多壯觀。

小時候,家裡過年都會煮一大桌的年夜飯,除夕夜就趕著洗澡、換新衣、拜拜、吃年夜飯,初一拜年早上吃年糕,初二回娘家,初三我爸趕我們早點上床睡覺。曾幾何時,這些以為每年過年都會重覆的事項,在我結婚後有了巨大變化。我和我老公兩個人住,公婆又開店做生意,所以這幾年年夜飯有時是在外面吃的,年輕人貪圖方便是其一,其二是也不知道該如何煮。

過年我還是會煮幾道菜,娘家習慣使然,總覺得過年家裡沒點東西怪奇怪的……誕老公每次都嫌我煮太多啊。例行事項的改變,才使我真正體悟到現在的年有多麼淡,多麼沒有過節的氣氛,想起小時候看的中國童話,裡面那些換新衣、整理家裡裝點年節裝飾、過年的忌諱習俗等等,讓我很想寫——就讓一個不在意這些團圓與習俗的小男孩來場春節冒險吧。

 

難處在哪裡呢?

一開始的現況我差點有點寫太多,後來是硬生生止住。現況也滿有感覺的,前幾次過年大家開始有用智慧型手機,大家各玩各的,實在無趣地緊。雖然我也跟我妹凹她的手機來玩啦。那個一年見面一次其實是我的心底感想:這樣要認識諸多表弟表妹,老實說還真是困難。

難處在,如何描寫一個小孩子。

這的確是一篇溫馨的文章,我心中的定調也是如此,小男孩預見可愛的小女孩,展開一場宛如夢境的體驗。但是,我沒想到下筆時才發現,小男孩啊小男孩,你非常的難以捉摸。

一開始遇到小女孩沒什麼困難,因為小女孩的形象幾乎在我的腦海中了,但是一碰到三合院。嗯,小四學生有沒有看過三合院呢?我原本想寫林家花園的,但是我又有點懷疑台北學生有沒有機會在小四前去過林家花園,中正紀念堂當然沒有問題,不過,會不會建築等級差太多了些。

再來是口氣與舉動。這個小孩要有點小大人,但是不至於到讓人討厭的地步,偶爾還是要表現出小孩子的純真可愛,但是又不能白癡到惹人嫌。如何拿捏著食讓我傷透腦筋,畢竟現實生活中遇到的小四男孩可愛的還真少。

最後是劇情。

夢境啊夢境,雖然是一篇溫馨故事但是也不能沒有起承轉合,總是要有一個高潮點,所以原本的春節時間應該是先放鞭砲驅逐年獸,再來才是吃年夜飯,我只好擅自作主將它更改,想要寫灶神也為寫出,短篇溫馨故事還是控制一下故事長度比較好。

 

大家有沒有寫過小孩子呢?

還記得自己孩提時的模樣嗎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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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rgt0508 (曲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